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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談打坐可成佛》

 

禪宗有一則很有名的公案,是說打坐的。說的是馬祖道一禪師每天打坐的事蹟。

 

『話說有一天,被六祖惠能大師的徒弟南岳懷讓禪師看到了,就問他說:「大德!您打坐修定,是求個甚麼呢?」

 

馬祖回答:「我打坐修定,求作佛啊!」

 

懷讓聽了,就取来一塊磚頭在馬祖禪師的小庵門外磨了起来,磨着磨着,驚動了打坐的馬祖,就出來問懷讓說:「你磨磚頭幹嘛啊?」

 

懷讓回答:「磨磚頭做鏡子啊!」

 

馬祖聽後狂笑道:「磚頭怎麼可能磨成鏡子?」

 

懷讓就反问他:「磚頭既然不能磨成鏡子,那麼打坐修禪難道就能成佛嗎?」

 

這下馬祖可就懵了,於是就向懷讓謙虛問道:「那要如何做才能成佛?」

 

懷讓再反問他:「就好像駕着牛車,當車子不動的時候,鞭子是該打車子還是打牛呢?」

 

馬祖無法回答,懷讓就為他開示:「您這樣打坐是在學坐禪還是為了學作佛呢?如果是學坐禪,可是禪並不只是靜靜坐着;站着、躺着難道就不是禪嗎?

 

如果學作佛,可是佛都没有一定的法相,怎能說由靜坐來成佛呢?

 

你如果說打坐就能成佛,那就是扼殺了真正的佛性,如果執著一定要以坐相達到成佛,那就不能通達佛法的真實意義。』

 

這是一則很出名很有意思的禪宗公案,如果好好審思這個公案可以發現這的確是一個讓人困惑的公案。

 

記得去年某日和一位朋友喝茶談及禪修十日期間得“安止定”的感受,彼此交換一些經驗,其中就談到打坐開悟能不能成佛的問題。

 

我說,我是非常認同和確定,打坐禪修是不能成仙成佛的。

 

他說,他也曾看過這篇公案,但認為禪宗做法不落形式,以棒喝參話頭頓悟為主,當然不會在意禪修打坐。

 

但您今天說,禪修確實不能開悟成佛,老師您別嚇我,你會造下口業的,多少禪修者對此寄以厚望,包刮我在內的。

 

我說,怎會嚇你,我同樣在也付出了許多時間精神和心血的啊。

 

他問,你就那麼肯定?

 

爺答,絕對肯定!

 

那為甚麼南北傳、藏傳經典上都是記載修四禪八定而成佛,而您獨反對,那豈不是打臉釋迦牟尼和所有佛教道教的祖師大德?

 

爺說,釋迦摩尼確實本來就沒錯啊!禪修打坐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佛教的專利,在佛教之前,印度的婆羅門教徒都是此道的佼佼者啊。

 

如果禪修能成佛開悟,那應該遍地都是覺者才對,何以僅僅得釋迦一人呢?

 

他答,那是他們方法不對,佛祖也曾用他們的方法禪修,但都不得要領,後來不是喝了牧羊女的羊奶後,調整方法才開悟成佛證果的嗎?

 

爺說,重點就在這裡了,請問開悟成佛證果到底是悟了甚麼,得到甚麼呢?

 

他說,開悟證果,得無上正等覺的智慧,出離生死輪迴啊!

 

爺問,如果按你這麼說的話,那佛教都已經傳承了2千多年,證果成佛得無上智慧的方法也都不是甚麼秘密了,可以說在經典中已經有大量路徑可尋,那按理應該滿天下都是得智慧的成佛證果者才對啊,為何卻是如此鳳毛麟角呢?那你這一世人有沒有真正遇到一個半個這樣的人呢?

 

他困惑道,因為禪修困難啊,佛祖也曾經禪修了6年不是?

 

爺問,按說如果是那麼難的話,意思是這東西並不能利益所有人類啊,那成佛證果得智慧應該對人類當下目前的煩惱沒啥助益,也就是沒有普世價值啊?那佛教經典上說,「佛法當利樂一切有情眾生」,又是怎麼一回事叻?

 

他說,這是他們的業障重,導致他們無緣學習啊!

 

爺問,那要如何做呢?

 

他說,所以人類要行善積德,唸經持咒懺悔,才能消業障啊!

 

然後呢?

 

然後才去精進打坐禪修才可能消除業障開悟證果成佛得大智慧脫離輪迴啊!

 

爺問,你確定這是釋迦牟尼所說,教人先去消業障然後再打坐就會開悟成佛得智慧,佛教經典上寫的?

 

他說,至少佛教內部都這麼說的!

 

爺說,如果是這樣,那些歷代佛教諸山大師等幾乎都應該是已經開悟成佛得智慧才對,怎麼沒啥記載以證明佛祖所言不虛呢?

 

再說,那也幾乎和印度婆羅門教的說法基本差異不大,也就難怪佛教淪為標榜消除業障(Karma)的宗教了。

 

他問,那老師有何高見?

 

我反問,佛教包攬的典籍有哪些?

 

他說,經、律、論,三藏。

 

我問,這三者是同時期所結聚的嗎?

 

他說,應該是!

 

我說,不對!經、律二者結聚而出現在先,《論藏》則較晚。

 

《論藏》的出現是在阿育王時代即佛滅百多年後。佛教普遍上認為阿育王原本是從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後來是因為皈依信奉佛教才改惡從善,大肆宣揚佛教的。

 

實則並非事實,要知道阿育王的父親本身就是虔誠的耆那教長老,最後還因為絕食而死成為耆那教仙人,自小跟在父親身邊的他自然就是個虔誠的耆那教徒。

 

印度是個群雄割據的宗教古國,宗教普遍上對人民的影響力極大,能掌控宗教即代表可以掌控人民,所以婆羅門(神權)種性和剎地利(皇族)種性如果結合(政教合一),對於高等種性的人來說,有“壤外必先安內”的迫切。內部的向心力一旦凝聚,叛亂的機率就減少,憂患得以消除,政權的鞏固就可以高枕無憂。這是基於政治因素的考量。

 

所以阿育王多次想籠絡佛家“經部”的長老,但因為和婆羅門思維理念上的不同和鬥爭激烈,佛家僧人普遍上容易受到排擠和冷落,因此經常無故離去,甚至屢次三番拒絕皇族邀請。

 

阿育王覺得佛家“經部”的僧人不容易受控制有藐視皇族和違抗王命之嫌,加上印度諸教趁機詆毀,因此不惜追殺毒害這些僧眾。

 

阿育王甚至更命其子女偕同一些自願的臣民及耆那教信徒學習佛法,重點是要有系統的改編佛法內容使之看似符合耆那教觀點,另外也再創立佛教新派,名為“分別說部  ”,也稱為“說一切有部”以作為皇家佛教體系。

 

掌握了大量佛教資訊後,阿育王下達王命,諭令搞事僧人大天組織學團帶頭搞亂分裂佛家,開創編寫《舍利弗阿毗曇論》至此佛家在經藏、律藏之外還多了一個“論藏”並大肆宣揚。之後所有佛家論述一律以此論做為依據。

 

阿育王再伺機建立阿育王佛塔、大量建寺廟,並形式上公開皈依佛教,塑造成半個佛教徒身份,並替自己宣傳為佛教大護法。而且搞起只能夠由經部長老號召的佛教第三次大結集,其用意在推廣《阿毗曇論》,至此往後,佛家經典被逐漸竄改,往後的所有的佛教“論述”逐漸增多編彙。

 

當時《論藏》中最明顯的改變就是把“得智慧”這個論述做出顛倒,變成所有功課皆在前,得大智慧開悟在後。致使後來逐漸由此基礎而發展成大乘空性、唯識、中觀、唯心等論,甚至後來編入印度的因果業障輪迴,修行須從禪修得四禪八定開悟成佛得大智慧的佛教,因為次第的概念上很適合後期佛教發展的程序而成為佛家原意顛覆扭曲的伏筆,可見當時阿育王的居心叵測。

 

後來“經部”的諸大長老為了保存經部的原意,以及釐清分別說部扭曲的經論,也再次召集正式的第三次經典結集,以表純正和抗議。(但仍被打壓)

 

至於發展到加入阿彌陀佛、大勢至、觀音菩薩、極樂世界的淨土宗是更加後期的佛教了。

 

當年那些逃避被阿育王追捕殺害的僧人,都往印度北部西馬拉雅雪山流亡,這就是已經失傳,並由商那和修及優波鞠多長老主導的的“雪山部”,或者稱為“阿難系”的“摩偷羅部”。由於秉承著釋迦的原述“經部”,因此是屬於最純正的“上座部”。

 

盛傳雪山部原有一套釋迦摩尼的佛家禪法專門供給那些來自婆羅門教改追隨佛家的功課依據,但據說已經失傳。目前流行的“安般念”(anapana)和“毗婆舍那”(vipasana)是出自婆羅門禪法,和佛家無關。

 

唯一比較不受爭議的,是一向比較沉靜和不愛爭辯兩邊討好的“律部”僧眾,他們屬“優波離系”的“毗舍離部”。

 

阿育王創立的分別說部《阿毗曇論》影響很廣,他勒令王子摩嗮陀到錫蘭(斯里蘭卡)推廣他的論部,甚至召開第四次結集創立銅鍱部大寺派。此後,甚至南傳泰國緬甸等地,影響巨大,這些在印度和錫蘭歷史都是有據可尋的。

 

說到漢傳佛教,爺確實比較喜歡那不落形式的禪宗,喜歡那去掉形象執著的沒有羈絆,和那套直指人心的灑脫。

 

再說一次,其實任何人都可以打坐,無論你的目的是禪修、冥思觀想、練氣吐納、醫病養生、凝神專注、開天眼、運神通或其它目的等等都可以,打坐的好處確實很多,就怕你坐不了而已。但無論是哪一種你最好還是要有老師指導比較好,否則出了狀況無師可問也挺麻煩。

 

但是,唯打坐仍然和“開悟成佛得大智慧出離輪迴”之事無關。因此有特異功能並不代表有智慧,有智慧者未必就是特異功能者。這點不可不清楚,不能不釐清。

 

最後他問,那如何證明和回復所謂《論藏》上智慧的顛倒呢?

 

我問,你在黑暗中摸黑行走,猶如瞎子摸象,你應當具備甚麼條件呢?

 

他說,走暗路當然要燈光啊,電筒啊。

 

我說對極了,那按第一位探路成功者,你說他會教導後人學他一樣摸黑,還是會教人拿燈光電筒照路呢?

 

他說,不可能還教人跑冤枉路吧!

 

我說,這就是咯!智慧就是光明之燈,那有不先傳智慧,而光傳禪修打坐,籍而由禪修打坐去開悟得大智慧的顛倒道理呢?我說,我在牆壁上畫蛇差不多連腳都畫出來了!

 

聽到這裡他恍然大悟,大笑不止!

 

各位看官,你有看到蛇跑出來嗎?再看不到,去看爺上一篇文章「真理和真相」吧,哈哈哈哈哈哈!

 

22/11/2019。   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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